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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天下】访谈:从《教女儿学〈论语〉》到《给孩子讲〈论语〉》

2019年11月27日 10:18  点击:[]

2019上海书展。资深品牌专家陈小云在展会上举办了一场《给孩子讲〈论语〉》新书见面会,这场关于亲子阅读经典学习之道的分享,由于陈小云逻辑严密又生动有趣的讲解,吸引了过往读者。

令人意外的是,这部作品的诞生,其实缘自一次偶然的聊天;作品出版的过程,既凝聚了作者的心血,也见证了一位有担当的出版人在培育作者、发现选题方面的眼光和胆识。自首印至再版,十二年来,从《教女儿学〈论语〉》到《给孩子讲〈论语〉》,作品累计发行十几万册,悄无声息地成为这一领域颇有口碑的实力畅销书,这是令陈小云本人也没有想到的。

中华读书报:在今年的上海书展上,团结出版社新近推出的《给孩子讲〈论语〉》一书受到读者热捧,能否介绍一下这本书的写作缘起。

陈小云:其实这部《给孩子讲〈论语〉》的前身,书名是《教女儿学〈论语〉》,同样由团结出版社出版,而《教女儿学〈论语〉》的“前身”,则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现实版教女儿学《论语》。

先说现实版吧。那是2004年的某一天,读小学的女儿在家背语文课文,不到十分钟就背下了一篇三五百字的课文,当时就想,这么好的记忆力,与其背两天后就失去意义的课文,不如背二十年后对她还有点意义的课文。可是背什么呢?搜索、筛选、纠结了许久,最后沉淀下来的,居然还是《论语》。于是便和女儿有了这个“约定”:每天花半小时;每次读一章;每章读二十遍后,正式背一次;每天读之前,对意义进行简单讲解、讨论;一年完成。

为了激发兴趣,训练思维,在讲解《论语》时还采用了以下方法:一是引导孩子大胆发表看法,不论对错,都予鼓励;二是结合身边事、学校事、社会事,东扯一下,西扯一下,拉近经典距离,启发思路。没想到的是,对孔子全无“成见”的90后女儿竟也会时不时的对《论语》中的人物和言论发表看法,提出疑问,有些傻傻的十分有趣,有些则颇为出人意料,不但在传统的注疏中找不到答案,更会逼使你去思考怎么回应,也逼使你换一个视角打量这部诞生于2500年前的经典。不久之后便形成一个想法:如果以父女对话的形式写一部解读《论语》的书,一定会展现不同的视角,在《论语》解读史上或许会别开生面呢。那份“约定”大概花了七、八个月顺利完成,接下去便尝试着以父女对话的视角和形式,开始了这部书的写作。

中华读书报:这部书是怎么和团结出版社结缘的?能谈谈您和出版社合作的过程中,有何体会?

陈小云:当时书稿写得七七八八,正希望有同好可以讨论,以便确认价值、提振信心。记得是2006年的一次偶然聚会,团结出版社的梁光玉社长恰巧邻座,看似不经意的问起写作计划,我说正尝试用一种新的视角写一部解读《论语》的书,结果可想而知——梁社长闪现了犹如猎手发现猎物的眼神:既出于职业,也出于志趣,既出于外在的市场判断,也出于内心的人文关怀。其实在当时,《论语》在社会上还只处于常温状态,远未达到后来的热度。从我们的讨论中可以感觉到,梁社长对这部书稿的兴趣,更多的是对作品的视角、所采用的写作方法及价值本身的认同,其中包含了市场预期,但基于志趣和情怀的驱动,显然更为天然和本能。上世纪八十年代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的他,经过文化热和市场热的双重洗礼,文化底色犹在,这是那一代学人身上最难以被磨洗掉的品质,相比当时熙熙攘攘的出版商,倒是更像旧时秉持着“为文化续命”的责任感、具有文人风范的出版人。

中华读书报:这一点很令人感慨,这种与作者平等对话的能力,以及对作品的具体引导和培育,正是现在很多出版社的编辑缺乏的。

陈小云:再举个例子吧。这部书稿的原名是《教女儿背〈论语〉》,意在强调像《论语》这类经典,不熟读简直等于白读。后来梁社长和我讨论:是否可将“背”字改为“学”字?记得他讲了两条理由:一是从文化层面讲,“教”与“学”二字,正是《论语》的核心与精髓;二是从读者层面讲,有“背”《论语》需求的毕竟是少数,更多读者需要的是“学”。这一字之改,很有些令人豁然开朗。所以在初版后记中写道:“本书的书名虽然是《教女儿学〈论语〉》,但‘教’的过程实在也是‘学’的过程。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对于《论语》,也许永远都是这样。”而且此后,关于《论语》的“教”与“学”问题,便一直盘踞在脑海。

中华读书报:这部书第一版和第二版的出版是什么时间,第二版修订了哪些方面?

陈小云:《教女儿学〈论语〉》初版于2007年1月。不出梁社长所料,由于本书解读《论语》的视角和形式比较独特,加之出版社的有效推动,收获了不少读者的肯定,以至于成为出版社的畅销书。2015年1月就出了第二版。这是一个修订版,书名依然是《教女儿学〈论语〉》,由于初版的基础还行,所以只是对字词注释、白话译文以及文史背景的交待,有不明确、不准确处,经过斟酌,作了一些小规模增删调整。

现在看来,这部书的生命力还蛮强。第二版出版后,记得有读者在留言栏中写道:“十年前自己读,十年后教孩子读。”互联网时代有个好处,读者对于作品的反馈,你很快就能直接看到。加上出版社有自己的一套市场跟踪调研以及针对性的推广机制,使得重点书籍的生命具有了延续性。今年5月,这部书又以《给孩子讲〈论语〉》为名推出了新版。

中华读书报:这部书改名为《给孩子讲〈论语〉》,又有什么故事吗?

陈小云:这也是出版社的市场机制发挥了作用。由于《教女儿学〈论语〉》全书四十余万字,其中《论语》原文是重点,排版相对疏朗;对话体的解说文字作为辅助,字体较小,加上作为附录的《论语地图》《孔子简历》《孔子弟子索引》等内容,全书四百来页厚厚一册,分量颇重。根据读者反馈,发现两个意外问题:一是该书的书名,引起不少家长误会,以至于询问出版社这本书“儿子可不可以读”;二是这本书在很多家庭,往往是父母与孩子一起边读边讨论,如今厚厚一册,加上解说文字偏小,亲子阅读颇不方便。为顺应读者需求,出版社对原版作了调整:一是将书名改为《给孩子讲〈论语〉》,以消除男生是否可读的疑问;二是将解说文字的字号放大,并将原来的一册分为四册,以利于亲子阅读。据梁社长说,这次改版,加上出版社在营销手段上的创新,使得这部书在长销十余年后,引发了读者又一波的关注热潮。

中华读书报:还有后续合作吗?陈小云:《教女儿学〈论语〉》刚出版不

久,与梁社长聊天时,他又一次看似不经意的问:下一部打算写什么?我毫无准备,就半开玩笑地顺口说道:下一部可以写“教儿子学《孙子》”。梁社长再一次显示了他的情怀:这题目有意思,可以和《教女儿学〈论语〉》配对,一文一武,有文事必有武备,什么时候交稿?由于当时只是兴之所至冲口而出,并未考虑周全,所以未敢贸然应允。尽管《孙子》早就读过,不可谓不熟,但写书还是另一码事;何况那得完全向壁虚构,不像《教女儿学〈论语〉》那样有现实基础。梁社长对此表示理解,同时又给予了略有夸大之嫌但也十分到位的鼓励。而真正决定写这部关于《孙子》的书,是在断绝网络、猛读了两三个月的兵法以及相关书籍后,才确定方向并动笔的。

中华读书报:《教儿子学〈孙子〉》采用的也是对话体,能否简单介绍一下这部书稿的解读角度和独特价值?

陈小云:关于解读视角,在这部书稿的序言里曾这样表述:“《孙子》是一部兵书,也是一部社会和人生的寓言。面对纷乱的生存环境,孙子教导我们拥有怎样的精神状态,怎样观察,怎样判断,最后,怎样行动。”具体包括四个方面:大局观、攻击性、方法论、行动力。这四个视角,自以为不仅是《孙子》的精髓所在,也是《论语》一路注重内修的儒家文化所缺失的。《孙子》所长,正可以补《论语》所短。学习《孙子》,不仅有助于人格的全面养成,亦有助于将来面对人生的挑战。加之十多年前,男生的女性化、阴柔化倾向已开始显现,尽管还没有今天那么严重。为男生的成长注入一点“男人”元素,也是写作此书的目的之一吧。

梁社长非常认可这个视角,认为这已不是单纯地解读古代经典,更是有益于社会人心的写作。2008年1月,对话体《教儿子学〈孙子〉》出版,2015年1月略作修订后再版;而且在2017年,中国孙子兵法研究会还给这本书颁发了一个“第三届中国孙子兵法研究成果奖”的提名奖。由这件事,也可见梁社长鼓励作者的手段,以及挖掘和培育作品的风格和能力。最后补充一句,这部解读《孙子》的著作也将改名为《给孩子讲〈孙子兵法〉》,并改版为大字分册的形式于近日推出。(本报记者舒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