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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争鸣】北京话研究极具文化价值

2016年06月18日 12:27  点击:[]

 作者:北京大学出版社 欧慧英

  汉语历史悠久,纷繁复杂,是当今世界上历史最悠久、保存最完整、文献最丰富的几种语言之一,不仅是中国文化的重要代表和载体,更是人类文明的宝贵遗产。全面、科学地调查和描写汉语方言,及时抢救汉语方言和保存汉语方言资料,保护民族语言文化遗产,已经在我国语言学界达成共识。北京方言历史久远,影响深广,是汉民族文化宝库中的一笔巨大财富。伴随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汉语和中国文化不断走出国门,而北京方言和文化尤其受到外国学生关注。

 北京话是京味儿文化载体

  京味儿文化是北京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在北京成为封建皇都以后出现的,到清末民初最终形成。京味儿文化以其丰富的社会和历史内涵在中国文化体系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京味儿民俗、曲艺、文学等非物质文化通过北京话这个媒介得以保存、流传并发扬光大。

  民俗源自于劳动人民的生产和生活,老北京衣食住行、婚丧嫁娶中的风俗少不了京腔京韵的点缀。清人闲园鞠农视“货声”如“天籁”,他在《燕市货声》中,在市井俚俗的叫卖声中感受到韵律之美。在传统曲艺领域,相声、评书、京韵大鼓、子弟书多以纯正京话表演,极富地方特色,深受观众欢迎。在京味儿文化中,最为大众所了解的要数以老舍先生为代表的京味儿文学作品。在京味儿文学的发展链条上,《红楼梦》《儿女英雄传》等作品是难以逾越的高峰。改革开放后,王朔、刘一达、叶广芩等京味儿作家的作品进一步扩大了京味儿文学在全国的影响力。实际在清末民初,以蔡友梅、徐剑胆、王冷佛、穆儒丐为代表的京味儿作家群也是其中重要的一支,这批京籍作家虽然在艺术成就上要略微逊色,多数作品未出旧小说窠臼,但在作品的地域性上却是特色鲜明,某种程度上甚至京味儿比老舍先生的作品更为浓烈。这要归功于他们是用纯正的京话来描写北平市井。蔡友梅《小额》中有这样一段:“后来,小脑袋儿春子一瞧善大爷不言语啦,以为是让他们给拍闷(平声)啦呢,赶紧对着大家伙儿说:‘老哥儿们,别乱,我拦诸位清谈。我请问您哪,善哥,倒是怎么着?老大爷倒是在家没在家?我们哥儿几个既然来啦,是为你们两造里好,难道就让我们这们回去吗?再说天下人管天下事,常言说的好,席头儿盖上,都有一个了。您知道啦,我们哥儿几个是为好,别说这点儿事,不怕您过意的话,三头六臂,红黄带子,霹雷立闪的事情,这个兄弟都了过。赏脸不赏脸的话,给我们一句干脆的话。了的了,我们了,了不了,送佛归殿,有你们的。事在好,善哥的话,就说这件事,跟您说句外话,黄雀儿的母子,很算不了麻儿。’”大量北京土语和俗语的运用,把一个流氓的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

  北京话不仅是京味儿文化的载体,更是京味儿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北京话给京味儿文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使之成为中国最具有辨识度的地域文化之一。

北京话的形成是文化碰撞和民族融合的结果

  由于数百年来北京所处的特殊政治、文化和社会地位,北京话作为一支地区方言,有着其他方言无可比拟的特殊性,不仅是首都的代表方言,而且是在多种语言和文化的融合过程中发展。北京号称五朝帝都,其中有四个是少数民族建立的封建王朝。京味儿文化以汉文化为主体,又包含诸多少数民族文化,特别是满族的文化成分。这是民族文化融合的长期过程。其中,对当代北京话影响最大的当属元代和清代,有研究指出“胡同”、“占”、“蘑菇”都是蒙古语借词,而满族入主京城后,满语和汉语的相互接触和影响更是决定了北京话的最终面貌。相对其他地区方言,北京话的发展进程似乎更快、变化更大,很有研究价值。

  北京话不仅历史悠久,而且形成过程极为复杂,是多民族交流融合的一个缩影。

  北京话研究现状及展望

  北京话曾是汉语研究的重要议题。王力先生的《中国现代语法》等经典著作即是以《红楼梦》为研究对象,赵元任先生20世纪40年代末就运用结构主义研究范式对北京口语语法系统进行了描写。此后北京话研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从语音、词汇、语法、形成等多个角度展开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代表作有胡明扬先生的《北京话初探》和《北京话研究》、林焘先生的《北京官话溯源》等。在北京话调查方面,20世纪80年代前后,北京话研究的三大重镇均有所行动,北京大学中文系在林焘先生的带领下完成了国家“七五”规划项目“北京口语调查”,北京语言学院(今北京语言大学)建成了“当代北京口语语料库”,中国人民大学也进行了深入的方言调查工作。

  但是必须承认,改革开放以来的北京话研究并不尽如人意,在研究的热度、研究队伍规模和成果产出上,要落后于其他方言研究,不能满足社会需要。以词典为例,虽然目前已经有了多部大规模的北京话词典,但这些词典离社会需求还有一定的距离,20多年前,胡明扬先生在《现代北京口语词典》“序言”中就已提出,有必要编写不同时代不同领域的北京话词典,或者在综合性词典中标明词目的使用年代、领域和语体。这个目标至今尚未实现。研究材料的稀缺也阻碍了研究的深入。20世纪80年代开展的北京方言调查,只有北京语言大学的口语语料库实现了数字化和社会化。30年过去,北京话的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为了使北京话研究进一步朝着自动化、科学化、规模化迈进,把研究推向一个新的台阶,开展新一轮大规模北京话方言调查并建立一个大规模的北京话语料库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