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借着2015年米兰世博会和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东风，日本政府通过《观光立国行动计划》修订版，将旅游业列为“拉动日本经济的支柱产业”。

早在12年前，日本就确立了“观光立国”的国策。2011年发生的日本大地震造成了核泄漏，外国人曾出现“远离日本”的心态，旅游业一度遭受严重打击。实际上，由于地理位置、物价水平、签证政策、语言环境等客观因素，日本在国际旅游市场上一直缺乏足够竞争力。在2013年的外来游客人数排行榜中，日本的世界排名仅为第二十七位。即便在亚洲，日本也只能屈居第八位，排在中国、马来西亚、韩国和新加坡之后。

明知无法成为“一生必去之地”，仍要坚持“观光立国”，立志要成为“一旦去过，还想再去的国家”。这又是为何呢？

经济效益当然是最直接的驱动因素。美国、英国、澳大利亚、韩国，都有国家层面的战略部署。上世纪90年代，美国的老布什、韩国的金大中甚至亲自出演电视广告片，招揽外国游客。发展旅游业，投入少而见效快，不但可以刺激经济、扩大就业，还能赚取外汇。日本当前面临新增就业不足、经济低迷、国际竞争力衰退等诸多难题，坚持发展旅游业当属良策。

而能够上升到立国的高度，好处自然不止这些。日语的“观光”一词，据说源自《易经》的“观国之光”，专指发现人文和民俗之美，重在挖掘文化魅力。2003年，日本政府首次提出“观光立国”时就提到，发展旅游业，更多的还是提倡“发现家乡之美”，建设“宜居宜游”的美好家园。

“观光立国”提出后，日本陆续放宽了对外国游客特别是亚洲游客的旅游签证，并在2013年最终实现“访日外国游客人数突破1000万”的目标。外国游客人数增加的表象背后，更有不少潜移默化的改变。比如改造机场等交通运输基础设施、进一步促进无障碍出行、整合并规范农产品推广体系、加强海外宣传与推介、重新挖掘历史与文化内涵，等等。可以说，“观光立国”成为诸多领域社会功能升级的催化剂。

当然，也有负面影响。非法滞留、公共运营成本加大、生活质量下降、犯罪率上升、非法用工增加等社会问题，包括如何在“后奥运时代”消化过剩的接待能力等，也相继出现。日本当地有舆论提醒说，在牵一发动全身的后果之下，“观光立国”也可能成为生出后患的“兴奋剂”。

比如更可忧虑的“赌博合法化”。日本允许赛马、赛车和彩票等官办博彩业，但明令禁止赌博。为把日本打造成“世界级的旅游天堂”，安倍政权打算在全国开设三个大型赌场。包括执政党自民党在内的多党派议员联盟正在力推“赌博合法化”的相关法案。一旦法案通过，本有深意的“观光立国”，也许就变味儿了。

发展旅游业的终极目标，不是为了吸引钱，而是为了吸引人。发现和培育更多美好，其实是培养国民的自我认同和自豪感的重要方式，也是提高国家竞争力和吸引力的重要方式。

《 人民日报 》（ 2015年06月29日 05 版）